來源:魯北晚報
2017-01-10 10:59:01
這是1984年宣傳科歡送電影組張志超退伍
魯北晚報訊,1971年,受林彪“九·一三”事件的影響,當年冬季沒有征兵。延遲到了1972年冬季,此次征兵征集了五個年齡段的,既有1954年出生的年滿十八周歲的新兵,也有1953年、1952年、1951年、1950年出生的,這是一批特殊的兵,他們中有的已經結婚生子,有的正在新婚燕爾,也有領了結婚證即將踏進婚姻殿堂的,但在大家心中,保衛祖國的熾熱心情是一樣的。
特殊年代的特政兵
就是在這個特殊年代里,蓋金嶺加入了這個特殊的隊伍中,“那個時候,正處于‘文革’的后期,‘蘇修’在中蘇邊境陳兵百萬,‘提高警惕,準備打仗,三線建設要抓緊’,毛主席的語錄和最高指示喊在嘴上,牢記在心里,熱血沸騰變成報國行動,革命熱情激發報國之志”,回憶起當時的情形,蓋金嶺依然是很激動。
在他看來,不管是陸軍、海軍、空軍,不管是去天涯海角、山溝沙漠,不管是去喂豬、種地、打山洞,還是上前線殺敵,只要是穿上軍裝,就實現了愿望。“多數人沒想跳出農門、轉非、入黨、提干的事兒,心中懷揣的是共產主義的堅定理想,對中國共產黨、社會主義和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崇高信仰,一顆紅心、一種準備,我們商店公社的十一名優秀青年,以‘特等政治條件兵’的光環,奔赴西昌航天城。”
1972年的西昌航天城,也就是散落在禮州、馬平壩、漫水灣、溝里的幾個點號上。新兵入伍的歡迎儀式簡單而令人難忘,“12月16號晚上,我們到了漫水灣火車站,下車后往回走幾百米,看到一個燈光球場,上面掛有歡迎新戰友的橫幅,到處是鏗鏘的鑼鼓聲。”
之后,他們被列隊點名,點完名被帶上了解放牌汽車的大廂板里,盡管坐了幾天的火車,悶罐車讓他們有些暈頭轉向,但這么多年過去了,有些細節至今還歷歷在目,“越過安寧河大橋,穿過沙壩,來到溝里,我們被安排在一個樓上,這是方圓幾十里惟一的一個二層樓,吃碗面條,就酣睡了過去”。
事后,蓋金嶺詢問同為山東老鄉的醫助沙振昌,“俺咋睡得那么香甜,他說,‘知道你們經過了四夜五天的長途勞累,面條里給你們放了安定’。”吃過這頓終生難忘的新兵飯后,他們便開始了入伍后的新兵生活。
蓋金嶺和戰友在西昌合影
餓肚皮的新兵生活
從1972年12月16日到1973年3月26日,在這三個月的時間里,他們過著三點一線(飯堂、宿舍、訓練場)、直線加方塊(步兵五大戰術、隊列、刺殺、投彈)的生活,整個生活真得是“團結、緊張、嚴肅、活潑”。
陽信新兵由工兵團技術營負責訓練,稱之為新兵五連,商店新兵是一排三班。說起新兵起運、新兵訓練時的一些老班長,蓋金嶺是如數家珍,連他們的近況也是一清二楚,可見,當時他們結下了多么深厚的戰友友誼。
時至今日,令蓋金嶺不能忘記的還有新兵訓練時的伙食,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里,軍隊也是扎緊褲腰帶過日子,“在商店上學的時候,家里供應地瓜面、雜交高粱面、棒子面等,還是吃得飽的,沒想到新兵訓練時,遇到了餓肚子的問題。”
新兵訓練時活動量很大,對于這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而言,飯食便顯得尤為主要了,生龍活虎的他們急切需要補充能量。“主食是大米,但不是上等的白米,有時是紅米,有時是白不白黃不黃的米。早晨是大米稀飯,漿糊糊的,中午是大米干飯,干飯有時是夾生的,半生不熟,有時是糊鍋的,一股煙熏味,晚上是大米稀飯,但不管干稀、不管生熟異味,要快吃快咽,慢了你是要餓肚子的。”說起這些大米飯,蓋金嶺仍是難以釋懷。
“早晨更多是帶纓子的小紅蘿卜,小蘿卜拍碎,纓子一切,油是沒有的,放點鹽巴,就這樣吃,一個人的供應量也是有限的。中午吃小白菜或者芹菜,晚上也是這些青菜兌和一下,饅頭、面條、水餃、包子那是稀罕物,”蓋金嶺告訴記者,自己早先是不吃肉的,第一次部隊供應肉,說是1958年存放的戰備臘肉,一點肉味也沒有,好像干柴一樣,但對于他們而言,也是香得不得了。
“這一次,我嚼到了一塊脆骨,越嚼越香,越覺得香就越嚼在嘴里品味,舍不得咽下去,從這以后,我也開始吃肉了,但也沒撈到吃幾次,”說起自己的第一次吃肉,蓋金嶺笑呵呵地說。
吃不飽,肚子餓得咕咕叫,狠狠心,蓋金嶺請假跑上十幾里山路去沙壩買點餅干吃,等到了供銷社,發現那里柜臺上除了滿滿的塵土,沒有啥可以買的,只好餓著肚皮跑了回來。
睡稻草枕紅磚以苦為樂
在蓋金嶺他們駐地的對面山坡上,有鐵道兵的十幾臺巖石粉碎機在晝夜不停地碎石,咣當聲不絕于耳,尤其是夜間,聲音宏大而傳得很遠,碎石一會兒就嘩嘩嘩地滾下山坡,山坡下是一條小河,機械的咣當聲、碎石的滾動聲、河水的流動聲相互交織回響,睡眠不好的人即時堵上耳朵也會睡不著。
說起睡覺,蓋金嶺告訴記者,他們是沒有床的,在水泥樓板上鋪上稻草,用兩塊紅磚一擋,鋪上褥子,就是一張床了。只有一層單被,但每天都要打被包,上政治課、聽報告、看電影都要用它作椅子,不幾天下來,也是潮濕得很。枕頭很簡單,把棉衣一疊,用白布包袱皮一裹再墊上一塊磚。盡管是這樣簡陋的條件,但累極了的他們也是睡得熱乎乎、軟乎乎的香甜舒坦。
由一個地方青年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戰士,除了刻苦學習、認真訓練,別無他途,部隊一日生活,不但嚴格,而且規矩。“早晨起床號一響,就要列隊出操,齊步、跑步、急行軍五公里越野,累得氣都喘不上來,嗓子發干,喉嚨里冒煙,”但他們一直堅持鍛煉,看似簡單的隊列步法,也會讓很多人吃盡苦頭,“不符合要求的,就讓你一個人單獨出來走,排長或者班長當著全體的面給你喊口令,直到你符合要求為止,這就使得一些人不得不起早貪黑刻苦訓練,不想給咱們濱州兵抹黑。”
立正、稍息看似簡單,做得規范、一絲不茍也需要用心苦練,至于說刺殺和投彈,那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。蓋金嶺笑言,早晨一碗稀飯,肚子里沒有一點油水,一泡尿兒就會完事,突刺一刺,不但胳膊端不住,也會心慌手軟,有時更是眼冒金星;瞄準射擊,立、臥、跪三種姿勢,累得眼流直流,腰酸腿疼;練投彈,既要投得準,還要投得遠,胳膊腫得很厲害,也要練習,甚至是偷著加班自己練,在整個過程中,沒有一個人叫苦喊累,更沒有人打退堂鼓拖后腿。
盡管遠離父母和親人,來到了大山深處,說的是發射宇宙飛船,但卻干的是蓋房子、搞基建、打山洞的基礎活,可在這批濱州兵的生活中,沒有調皮搗蛋,沒有偷奸?;?,有的是互相鼓勵,有的是互相交流,有的是彼此進步,“我們常說,黨叫干啥就干啥,不然對不起黨、對不起父母、對不起人民,要學政治、學軍事、成人才,要發揮渤海革命老區的優良傳統,在新的歷史時期做出新的貢獻,”蓋金嶺堅定地告訴記者。
就是靠著這樣的信念,1972年的第一批濱州航天兵在西昌衛星發射中心贏得了各方的稱贊,涌現出了一批批的基地先進,受到了國防科委和基地的肯定和嘉獎。
■人物小檔案:
蓋金嶺,1955年出生于陽信縣商店,1972年入伍,曾任西昌衛星發射中心工兵團技術營機一連戰士、文書、學員、班長、排長、團政治處宣傳股干事,1980年11月任陽信縣人武部干事,后任濱州軍分區政治部副主任,上校軍銜。
(晚報記者 孫洪師 通訊員 周杰)
想爆料?請登錄《陽光連線》( https://minsheng.iqilu.com/)、撥打新聞熱線0531-66661234,或登錄齊魯網官方微博(@齊魯網)提供新聞線索。齊魯網廣告熱線0531-81695052,誠邀合作伙伴。